1
白滨捡起手机粗略回复着不停弹出的消息，随手一抛继续对着镜子钻研脸上的妆容了。今天的遮瑕要把眼下被打出来的淤青完美盖住，又不能显得太重太假，最重要的是，要足够可爱、足够魅惑。
而他从来没在各色化妆品中失手过——即使是男高中生也能画出和女孩子一样楚楚可怜的妆容。白滨最得意的是有白到吓人的粉底和大得夸张的假睫毛的稍微病态的妆容。每次被自己清纯的妆容和假发自拍吸引来的那帮男人被实际见到的亚文化系打扮吓到的样子总是让白滨心生得意，比被发现假发、假胸的时候爽快多了。
被人发现是男的根本没法避免，但是被骂多了也就不会往心里去了、被打个几次也就不觉得疼了。但是被那些可笑的大人发现网络和现实的差别不觉得很有意思吗？白滨就是那样向后辈说着自己的想法，若无其事地贴上黑色的甲片，若无其事地笑着等后辈的回应。
嗯嗯、听着就好有意思——我也想试试看呐。小森听到一半就觉得沉重，装作认真在听的样子玩起了手机，相当敷衍地回了一句。小森自拍完今天的女装照片就草草卸了妆拆了假发准备回家，被白滨笑着骂了句没骨气也无所谓——他本来就只是想靠自己的爱好赚点人气和小钱而已。他不懂前辈怎么笑得出来，明明脸上时不时就会挂彩，但他也只是在他们的据点留下一个医药箱，说着再留宿的话要被老爹揍死什么的就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小森女装真的只是出于喜欢——从小跟着收养他的爹生活，偶尔撒个娇说想要妈妈什么的还会让老爹伤心半天，嘴里没有喜欢的女的云云。小森从小就想着给自己当妈，在网上亦然，粉丝主体是同龄的女高，在小森自己的频道里总是歪打正着学了不少生活小技巧。
白滨和小森不一样——即使在同一个据点里互相换着裙子穿，讨论着一些化妆品之类的话题，但他和小森就是不一样。
白滨是来狩猎的。
硬要直白点说的话，白滨一直渴望着成为大人。
2
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生活的？每天晚上被不同的男人叫到不同的酒店，然后被拒绝、被抛弃。白滨已经麻木到无所谓了，仿佛机械地做着日常任务。什么时候开始的？这种问题已经不重要了，或许永远都不会如愿以偿变成大人吧。白滨打理好公主切的发梢，今天也加固过了，就算被打脸也不会把假发甩下来的吧。
但是接应他的男的反而一脸尴尬的样子。或许这次和平时不一样？白滨开始打量戴着墨镜的男人——呜哇、甚至还没有我高吧。衣品也好草率，虽然夏天晚上是很热、只穿一件老头背心和那样的衬衫外套，都能看见胸口的纹身了好吗！这么出来显得自己这边那么用心的精致打扮又算什么啊……不过这么一看的话手上纹身倒是不少，这样的人估计是想显得自己不好欺负吧——而且胸看起来很大嘛。他偷笑一声，跟着打招呼时还很自信的数原进了酒店。
数原龙友都不用自我坦白，白滨光看他不敢对视的样子就知道这个人绝对没约过网上的女孩子们。他被白滨盯得发毛，浑身不自在的活动了下肩膀的肌肉，正正领子清了清嗓为穿着华丽的女孩子开门，心里想的全是刚刚柜台的工作人员绝对会怀疑是爸爸活吧。
数原先生？来做吧。白滨坐到床边向数原端起嗓子甜甜笑起来，随时准备好献出自己。但是数原仅仅是打开了窗帘和窗户，坐到了那边的沙发上。数原没有像他以往经历过的男人那样，他也没有刚听到房门锁上的声音就被油腻的大叔死死压在床上。
坐到这边风景会更好哦？数原腼腆地摘下墨镜，对着白滨也讪讪笑着。他只是不习惯和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异性四目相对交谈，聊天时要是能把眼神自然锁定在什么地方就方便多了——再有就是通风好方便他抽烟吧。
白滨狐疑。要这么暴露吗？即使这里楼层高也会有被偷看的风险吧？他在心里盘算好计划，将就着坐在数原同侧的小沙发边。
可是两人居然有一搭没一搭聊起天来了。数原一边说着现在的孩子长得真高，一边潜意识要给刚叼到嘴里的烟大火。咔哒燃起的火苗又被他熄灭，终于自然而然地四目相对后数原问，烟味是不是不太好？抱歉抱歉，在家里会被儿子说所以只能到外面抽啦。
什么嘛、都有儿子了还来找女高中生？白滨拿出手机，打开之前那人的主页放到数原面前，趁着目光交流发问：这个是数原先生没错吧？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他便开诚布公：为什么把我叫出来但是不跟我做那种事呢？
数原一下子戴回了墨镜，扭过去的眼睛自然没看到白滨一向不会露出的急躁的表情。那个啊、我对女高中生没什么兴趣啦……
少说漂亮话了，不然怎么会把人叫出来呢。白滨不理会他的挣扎，因为他已经没有耐心等下去看这个男人是否和其他人一样了——或者说既然不能满足他，他便更期望快点让数原和别人一样骂他两句走人，而不是消磨时间。他起身把手搭在双手数原肩膀试图压到他身上，膝盖抵在对方两腿之间的空隙，脸则是直接贴到嘴边去叼走那根还在燃的烟。
数原吓了一大跳，但是已经挣脱不开了。女孩子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吗？数原看着依旧面带阳光笑容的白滨起了寒意，任由她咬走自己的烟又被呛得不得不离开。都说了我不是来干这种事的啊。数原感叹完站起身拍了毫无防备的白滨的头，随之和烟头一起掉下来的还有白滨的假发。
3.
糟糕。只顾着前面的加固，根本没想到会有从后脑被打下来的情况。白滨心虚地捏着假发和发网，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和卸完妆的素颜，时不时瞄一眼数原。好尴尬，这种情况该怎么办、那种戴着花臂的人打过来肯定超痛吧。
数原终于理清状况，带上墨镜压灭另一只烟头。嘛、男生的话应该更好说话了吧？我本来就不是想来做那种事的。他一下坐到白滨身边，如释重负般揽过白滨的肩膀。我只是想和现在的高中生聊聊一些事情啦。有些问题自己想实在是太难解决了。
白滨被烟味呛得不行，还想咳嗽又强忍着，眼泪朦胧地扭头盯着数原，更是被他一句轻飘飘的话激怒。
“可是我就是来做这种事的。”
白滨尚未脱下裙子，直接翻身把数原压在床上，脸上开朗的笑容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原声似笑非笑的语气。数原先生，知道了我的真实性别就应该负起责任来吧。
这是什么理由？数原苦笑，却毫无反抗之意，似乎完全没把对方的施压看在眼里——毕竟只是个高中生。岚子？白滨酱、冷静一下吧。
白滨更为嚣张，变本加厉牢牢扣住对方的手，借力俯身亲吻起他还张开的唇。他也是第一次舌吻，只知道一门心思把舌头往对方嘴里送，交缠不知多久却也不懂换气，好一会才起身喘着气。这就是舌吻吗？原来是这种感觉吗？白滨对着数原的墨镜愕然，他为什么不和别人一样推开我？
数原笑了。他摘下墨镜的眼睛也有泪光。别试探我啊、我可不想吃牢饭，你这家伙。就这么想快点成人、连男人都不介意吗？
4.
白滨亚岚想成人其实就是这个学期发生的事。
明明只是升了个年级，不管是他身边的同学还是足球社的朋友们，居然都在不知不觉间有了什么交往对象，各种成人向的擦边杂志也开始流传。
可是白滨亚岚对此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不管是谈恋爱还是自娱自乐，他似乎天生就在这方面没什么神经，感知不到乐趣所在一般，也就没法和朋友们交流恋爱话题。
即使别人不介意，他自己的自尊心却开始和自我意识斗争，没多久就变成了这样不做成年人的事就输了的奇怪执念。
看到异性的性感姿态会兴奋或许是本能，但白滨偷摸看着传到他手里的杂志也仅仅是起了点反应，根本没办法和别人一样意淫出什么花样来。
直到白滨无意间瞟到掉在地上的那张色情广告纸上，赫然印刷出明明是男人的身材和面容却穿着迷你裙，一手轻撩起裙摆另一手比在嘴边的姿态的那一刻，心跳加速的他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的老二已经翘得老高。
什么啊？不会吧？因为这种无聊的伪娘广告？
白滨在心里不停否认，手上的动作却根本没有停下来的征兆。他遐想裙摆下隐约露出的女士内裤，紧紧包裹着男性的性器，甚至前端会沾着体液打湿布料吗。他意淫那样的男人若是前列腺被挤压冲撞又会发出如何的叫喊。他对着那张广告纸呼吸急促，连后背都分泌出汗水让自己难以忍受，终于结束了人生第一次算得上舒适的自慰，即使结束后又是深深地自我怀疑。
此后依然不信邪的白滨抱着尝试的心态自己穿上了女装，对镜子中的自己再次起了反应之后更加疑惑自己真正的口味了。
5.
两个人聊着聊着又坐到并排。
所以你想看看到底谁能让你成为大人什么的幼稚手段来判断自己的取向？数原把燃尽的烟头按进烟灰缸捻了捻，转头从墨镜上方的角度打量白滨现在的表情。
你硬要这么说就算是咯。白滨傻傻笑着，也许是在笑自己，也可能是在笑数原。
不管怎么说，在网上随便找人有多危险你都不知道……数原为人父的特性发挥效果，只是还没教导几句就被白滨打断。
可是我觉得让你来帮我说不定就能成为大人。
白滨顶着幼稚的笑脸向白滨发出成熟的邀请。数原吞了一口口水，脸上还是刚刚被强吻的余温，但理智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6.
他点燃新的烟，嘬了一口燃上后一边吐烟一边递给刚起身想压过来却被打断、有些尴尬的白滨。来吧，不是说想成人吗？
白滨已经开始有些厌恶这股味道了，实在太过浓烈又熏得人难受。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烟都不会吸的话没资格成为大人哦。数原的表情难得正经起来。
白滨在心里吐槽，你这种观念才幼稚呢。
难得是喜欢的类型…是未成年还真可惜。数原把烟又放回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地自言自语，白滨发问的时候又吐出烟大声教训。嘛总之你接下来就别干这种事了吧——网上的人真的很危险的。实在有困难就再联系我吧、反正家里已经养一个高中生了。
白滨又忍不住龇牙咧嘴笑起来。明明没有让他如愿以偿，可是心里止不住觉得开心呢？比社团打比赛、偷偷穿女装什么的都要开心一些。
他说的要咨询的问题是什么来着？也许他也忘了吧，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帮他。白滨难得还能坐上回家的末班车，忍不住想象。
数原倒是索性在酒店呆了一夜，对着手机愣是没睡着。
他的脑子里出现了听起来有些荒谬的猜测。他一直牵挂的儿子小森隼也许也在做和白滨一样的事。
7.
怎么可能呢？绝对不会的。白滨亲密地挽过数原的手臂并肩走在路上，尽管穿着华丽的裙子却干脆不用假音安抚着数原。你的儿子还没到那种思想的年纪吧？反而龙友哥看起来这么年轻居然都有孩子了喔。他不安分地想伸手去制造更多的肢体接触却被数原果断拍开。
现在还在外面吧？别太过分啊你。数原今天的墨镜完全挡住了他的慌乱，语气却不可控的有些焦急。白滨吃瘪，暗暗盘算着一会到了自己家要怎么留住他——都没发现今天他特地新换的美甲颜色怎么能就这么放走呢。
经过白滨这么些天不屈不挠地私信骚扰，也算了解了一些数原的基本信息：没有结婚，替过世的朋友养了个儿子，也全心全力当自己的孩子照顾。现在是个健身房教练，而且很受女性客户欢迎。这些信息好多都是白滨保证以后不在网上乱约换来的。
都这样了也没有喜欢的女人呀？你儿子不会缺少母爱吗。白滨熟练拿出出租屋钥匙，转动锁孔试探着问。
这个还真是对不起他了。数原也不打算正面回答。他打量这里一圈，完全像个正常高中生的出租屋。
诶——不会是性无能吧？还是说、只喜欢女高中生？白滨故意提着裙子弯腰找了半天才拿出饮料递给数原，才发现这家伙完全没在看自己，反倒是找出了烟想点上。
他无语地坐到数原对面，说我家可没有烟灰缸。
数原这才想起来之前也答应他不在他面前吸烟了，默默把叼在嘴里的烟放到他面前，然后顺手把饮料开了喝上。
事先说好，你可不能找到我儿子跟他说这件事啊。数原终于笑笑。白滨面露期待，他太希望还能了解更多关于这个男人的事了。
8.
数原最近发现，他的儿子升入高中以后不仅见面少了，他也越来越看不懂现在的高中生了。倒不是他担心过的不良或者欺凌，但比这个还让他紧张。
数原的休息日很零散，但还是发现了儿子直接放在床上的那套制服裙。他不可置信地冲进儿子房间，却只和这套裙子面面相觑。
这是、趁他不注意带回来过夜了？貌似也只有这种可能性，但怎么会把裙子留在这整整齐齐铺开？垃圾桶里连套都没有，这种事保健课没教吗？
不对不对，我们家隼还没有这么笨。那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高中生太饥渴了想用女孩子的衣服那个吗？再怎么说也不能偷……我们家隼才不会做这种事，那就只能是买的了吗？
好几种猜测一瞬间挤满了数原的大脑，行动却是把衣服叠好放进衣柜。所有的猜测都找不到因果，数原真的慌了。
第二天之后的每一天，他再也没有在家找到过女生的衣服——果然不是隼的？
他想问问同事，却没人养了孩子，女性客户也只是笑着打趣。
数原实在想不通，也有可能是不愿意去猜别的结果，只好上网发帖却没什么正经回复。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白滨发的推文。
“想让大人们知道关于JK的一切♡”
数原瞬间觉得抓到了希望，只看了几眼五花八门的配图和评论区骂的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就赶紧去私信了这位“岚子酱”。
9.
诶——！白滨打断数原，饮料瓶重重砸在桌子上。什么嘛、龙友哥根本没看人家精修的照片哦？！好失望！白滨现在嘟着嘴盘腿坐着坐姿，把假发随便一扔就把玩起发网。
我对脸还是很自信的哦？再仔细看看嘛。他故意凑了近，眨着眼努力笑得更甜美些。数原愣了秒又扭过头，突然支支吾吾起来。我……我以为你是女孩子啊、还是未成年……
诶、那龙友哥果然喜欢成熟一点的女性？姐姐系？还是说熟女？白滨索性坐到数原扭过去的那边继续调侃。
为什么我非要告诉你喜欢的类型啊！
别那么小气嘛，我也告诉你很多我的事情了呀？
照你这么说、那我刚刚也跟你说了不少吧！
胡闹般的斗嘴没多久就被敲门声打断，本打算装透明人的数原偷瞄见白滨拉开的门缝也彻底坐不住了。
将要走进来的孩子看样子是个妆容精致的女高，数原却能一眼认出来那是小森隼。
10.
在数原的青春时代里也有过所谓美好的恋爱。校园，热血，劲敌，甚至浪漫，他能想到的美好恋情元素打了包送到他面前，只可惜对象是个男人。
作为不良头子的数原龙友以同性恋为耻，即使根本没有女生会喜欢上他也对男人的爱慕嗤之以鼻。但是他一直视为劲敌的存在却莫名其妙开始对他展开了恋情攻势。那时候的数原不懂，也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追求，同样没什么智商的小弟们更是不懂，也就这么稀里糊涂手拿对组的好处日复一日地撮合着他们。可惜数原还是不愿意承认这种可笑的事情，尽管已经吃上了对方亲手做的巧克力又把人家揍了一顿。
直到和青春校园的不良故事中都会有的桥段一样，数原无意撞见对方下雨天为路边纸壳子里蜷缩的幼犬留下一把伞的那一刻，他脑子里对同性相吸的抵触消散，悄悄摸摸把那把伞和那只猫都带回了家。
数原还了伞之后，学校里的不良们都发现平时见面要打架的两个人竟也能抽同一支烟了。没人敢说这段关系的一句不好，因为上一个不同意的人已经被陷入爱情的数原吓到退组。
可是毕业之后一切都变了。数原说不想在做不良，想找一份稳定的兼职来和他正常生活下去。对方笑着扯下数原校服上的第二颗扣子，然后是剩下的所有扣子——难得正经穿了一次的制服被扯开，随即接下的是一记拳头。
真搞笑啊数原，没想到你真的喜欢上我了啊？
数原咬着牙瞪着，手却止不住颤抖。
真恶心啊，你真的是同性恋。真是演不下去了，怪不得这么好追呢——
只是丢了一只猫就把你和你的势力全骗到手了啊。
被你打了这么多次，你还真以为我会喜欢上你啊。
……
剩下的话数原记不起来了。比起愤怒，似乎更多的是懊悔和不甘。他挂着眼泪摩挲着小猫，想着那人喂猫的表情又把自己蜷在一团大哭起来。
后来数原就再也没哭过，也再也没能爱上异性过。
11.
诶？反而被掰弯到直不回去了啊？白滨停下啃指甲的动作瞬间眼神有了光彩，下一秒就被小森重重锤了一顿。
嘛、虽然事实确实是这样吧。数原侧过脸长长吐了一口烟，低头碾干净烟屁股上的火星。所以呢，隼也不是我和哪个女人不负责任乱搞生出来的啦。
就跟他丢弃的小猫一样，小森是那个人和应召女郎的意外。数原本来想无视走廊纸箱里的婴儿，毕竟这年头谁还这么没良心啊。可仔细一看上面留的皱巴巴便签还歪七扭八地指名道姓要数原留下。
谁要当前任的接盘侠？还是个死直男。数原把纸条烧了，赶紧回家收拾行李装没看到过这个孩子，反正新的房子已经找好了，新生活一定不会再被这种人渣纠缠了。
可是搬家的时候，怀里的猫一看到婴儿就跳下来团在婴儿边上，数原怎么拎走猫都要溜下来窝进去，不然就叫着要抓他。
猫还是喜欢纸箱啊。数原欲哭无泪，抱着纸箱坐上去新家的车。
12.
小森已经哭出来，大颗大颗的眼泪把脸上的妆整得乱七八糟的，还非要飞扑向他的爹。数原嫌弃扯开一头金毛还有美甲的儿子，指着她穿的那套制服变了语调。现在总能解释一下你这个爱好了吧？
小森这下躲到白滨身后扭捏起来。谁知道老爹你这么开放呀……我也只是喜欢女装而已、真的没有和女孩子做那种事的哇！而且我知道那种措施的啦！下次这种事就不要跑去问外人了嘛，我肯定会告诉你的。
噢噢、龙友哥你家的还是个处男嘞！白滨又笑起来，格挡着后辈的拳击。
数原也笑了。你会告诉我啊？你今天要是不来找他借裙子、我是不是一辈子都不知道你这爱好啊。
小森刚还抹着眼泪，听了数原的话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是要借裙子拍新的视频。白滨帮着找出来之后又被责怪说怎么不放到据点里去云云，最终不耐烦地把小森赶出去拍他的视频。
13.
“你就这么赶他走了？我还没跟他说晚上早点回家吃饭呢。”数原托着下巴冲白滨笑笑。
“因为龙友哥应该来不及回家给隼做饭了吧。”白滨关上门，笑眯眯地凑近数原，被突如其来的气场压迫反而让他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是吗，那该怎么办呢……”数原饶有趣味地摘下墨镜，动作像是刻意放慢给白滨看似的。“你好像和我们家隼关系很好啊、都能穿同一条裙子了。”
“是哦。隼君真是个让人操心的后辈呀——突然跑到别人家里来说什么要借裙子的、真是困扰哦。”白滨壮着胆子抚摸着数原的脸颊，食指指腹在鬓角的短毛上摩挲。“作为父亲应该好好教育一下吧？我建议直接来弥补我哦。”
只要盯着这双眼睛，数原就知晓白滨的心意了。
“那作为补偿，我来帮你成为大人、可以吧？”
14.
数原成为大人的代价是一场痛彻心扉的失恋，白滨却有着把他一切痛楚化为自己成为大人的执念。
白滨躺在被今夜汗水打湿一遍又一遍的床上想，成为大人居然可以这么快乐。而小心翼翼抚摸着白滨身上淤青和伤痕的数原想，接下来的正常生活还能继续吗。
此刻要是能脱离肉体，那么他和白滨的灵魂一定是同时成为大人的。数原越想越脱线，没来由地噗嗤笑一声，也学着高中生的样子大大咧咧躺平在床上。
或许他们都是刚好成熟，还带挂着青的果实吧。